問句 ——致L

晚間十點的下雨天，卻還是拉著你陪我走去搭火車。你為什麼答應了，卻又走那麼快呢？我只能在雨中慢慢走著，看你越走越遠，我在不在後面彷彿是無所謂的。那時我在想，如果忽然躲起來，你會回過頭來找我嗎？還是會無所謂地走掉呢。

終於還你去年和你借來圍，黑白和灰綠的兩條圍巾。其實去年冬天，我媽媽在後來幫我買了一條白白大大的、厚厚的圍巾，你會嫌太厚的圍巾，但我還是喜歡圍著你的圍巾，像無時無刻都有你在身邊一樣，溫暖，安全，還有你香香的味道。不是你以為的洗衣精的味道，是你身上的味道。你是否也曾和我一樣，想念彼此獨有的氣味。

雨下得好大，紅燈了，你問我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？其實我沒有什麼話要說。我只想你陪我去搭車，離開之前，有一個大大的擁抱。我看著你不知道該說什麼，啊，明明說好要做好朋友的，那我還能說什麼。綠燈了，你快快地走。這個馬路我該過嗎？該空曠地過還是等車來了再過？你相信我會一直跟在你後面所以毫不猶豫，但我不相信我能用同樣的速度跟著你而不致使影子留在原地。

我寧願你相信我說過的每句話都是認真的。即使笑著也可以說出沉重的話，我是這樣的一個人。因為那些話，只有在無意間才可以偷偷閃過，認真起來，誰都不好過。但有誰不知道這些，有誰聽請楚這些？誰知道。像是消失，像是離開，像是從來不曾來過。

我相信我做得到這些。你相信嗎？

有人說，要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，如果忽然發生意外再也回不來，那便可能是永遠的遺憾。我相信這件事情，但不認為我會是被珍惜的那個人。我是如此渺小的人在這個世界上，努力讓自己值得被珍惜並不是我的生存準則。所以你珍惜我嗎我不知道，或是我知道了卻以為我不知道。很重要嗎？不知道。

總問一些沒有問題的答案，或許就是我們此類人的共通特色。不完全信任也不完全了解，只是問，只是想，卻少有真正去愛。縱使如此，我仍舊嘗試破解人與人之間的隔閡，透析那些留在心裡的夢之囈語或單純想望，重建生命鏈結，創造新的互動方式。

但問我愛你嗎？是的，我愛。

冬天到了，對你來說綠色那條圍巾的溫度大概會是剛好的，請記得圍上，不要著涼。